季沉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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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坤】天命(上)

时隔数日的产物

算是《如果爱》的续篇吧


金主异x明星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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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评论找我玩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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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他在房间里惊醒。


又在耳鸣了。那种细而尖的声音不停的往耳孔里钻,打磨出生冷的疼痛。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天了,夜夜求不得安稳好眠,白昼黑夜颠倒,头像灌了铅一样的沉。胃一下下的抽痛,他像焯过水的虾米般蜷缩在床的一角,颤抖着手去够床头的药盒。出了一身的冷汗,一点力气也没有,漆黑无光的环境里,他如同盲人般摸索。


啪嗒。


他与药盒一起摔在了地上,里边的药片似乎洒了一地。他摸过几颗放在湿腻的手心,却没有力气起身去倒水,他将药吞入口中,动了动唇艰难地向下咽。


药开始化了,苦涩的味道在整个口腔中蔓延开来。随它们在食道里跌撞下滑,他的眼眶里也漫出两行泪来。他的脸颊冰凉得彻底,眼泪经过的温度都算得上灼热。他一点点伏倒下去,突出的胯骨被地板硌得生疼。




过了很久他才能重新入睡。睡的很差,他的梦里是大片大片的白光和一个人逆光而模糊的身影。


那个人向他伸出手,他朝那儿跑去,越跑,前方的身影就越淡,似乎下一秒就会消失,他徒劳地去追,大汗淋漓直到精疲力竭,却只能够到虚空里的风。


最后这一片的白光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慢慢地蹲下抱住自己,开始哭,哭到声音嘶哑到流不出眼泪,梦就醒了。




前院的猫在绵长地叫唤,闪着橙黄的眼将身形隐匿在黑暗中。他扶着床沿,吃力地拉开窗帘让光浇进来一点。


天蒙蒙亮了。白色高墙后探出暮秋几片将落未落的叶,悬在枝干上挣扎。


他想,挣扎什么呢,已经枯了啊。




他去照镜子,看见自己同样的枯发。原本丰润的唇也干涸了,沿着深深的唇纹一道道开裂,到今夜已有三条裂纹。


他想眼泪是否从来都是廉价的,否则怎能像这样不受控制地流淌,就像现在的自己,迷茫,痛苦,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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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异从办公室离开时,夕阳正沿着远方的建筑轮廓一点点沉下去,给城市的天际线留下几片燃尽的红云。


手机传来新消息的声音。王子异摸出手机一看,是周锐约他晚上一起吃饭。




王子异与周锐是大学室友,毕业后这份同窗四年的交情让周锐到王子异家集团附属的娱乐公司应聘了部门经理,经过了几年的摸爬滚打,现在他已是公司的主要负责人,而王子异也已经继承了家业,说起来倒算是周锐的顶头上司,但两人常有联络,关系倒一直不错。






正值下班高峰,路况欠佳,他开车到约定的店时,周锐已经点好了菜,一人自酌自饮起来。王子异理了理衣服,在周锐对面坐下,带着歉意笑了笑。




“不好意思啊,路上堵,我来晚了。”




最近工作比较繁忙,应酬多,他们也有段日子没聚过了。周锐耸耸肩算是应了他的话,随即给王子异把酒满了上去。酒杯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两人分别仰头畅饮。几大口液体入肚,周锐总算开口了,却是一声略带苦闷的叹气。






“子异,最近咱公司业绩不是很好啊。”






王子异夹了一块肉放到周锐碗里,挑挑眉。


“怎么说?”






周锐用筷子在碗里拨弄着,没吃肉,倒是又灌了口酒。


“竞争对手家培养了很多年轻面孔到处参加活动,实力派也开始接综艺,宣传做得好,整个团队打得火热,很多好的资源都被他们抢去了。”




“你说的他们做的这些我们也能做,怎么,是公司哪里有困难了?”






“之前咱们也想过按照这一套来,可咱们公司老牌艺人多,都端着自己的那点架子不肯去参加综艺,新人又没几个出彩的,捧也捧不起...好几个本来和我们有合作的品牌都找对家代言了”


周锐愁眉不展的样子让王子异也皱了皱眉。






“代言不用管,我可以安排他们多参加我们自己的品牌活动——只不过,那些人要机灵,能主动给自己吸引人气才行,不然也是白费功夫。”






“现在长的好还有才华的人也难发掘啊...”周锐叹着气夹起那块搁置半天的肉,正准备吃下。








“对了,上次那个...蔡徐坤呢?他现在怎么样?”王子异问。






周锐顿了顿,又把筷子放下了,脸上终于有了愁苦以外的表情,玩味地凑近王子异。


“王总自己没有和他联系吗...?”






那个庆功宴晚上车里的旖旎与进屋后的欢爱一幕幕涌上王子异的脑海,两人交缠的肢体、灼热的体温,蔡徐坤一声高一声低的呻吟,自己隐忍的喘息,攀上顶峰时他脸上泛起的红潮...一切的一切都如此真实,使人难以忘却。






王子异悄无声息地闭上眼,那段泛着月光记忆中,从蔡徐坤眼眶里淌落的泪,像是被过于热切的爱恋融化后,留在王子异心口的一滴蜡。面积看似小,却深深地烫痛了他,凝固后变为一个长久的疤。一旦去触碰,疼痛便不住地逼迫他去想,那株亲手栽下的玫瑰,是如何卑微地渴求自己的一点温暖,又如何在离开后决绝地燃烧,孤独地盛放。








“最近都没联系了。”




时间像静止了几秒后,王子异说。


“当初带头给我牵线的是你。你只管说你知道的,不要扯上我。”










“...哦。”周锐摸了摸鼻子,整个人陷入身后的沙发椅上。




“蔡徐坤啊...他的经纪人说他最近在闭关写歌,什么活动都不接,也不出门,怎么催都没声音。我看那些粉丝就快告我们雪藏他了,我可真的冤枉啊——”








“他这样有多久了?”




“啊,也不久,十月月底开始的吧,你说小蔡上升势头这么好一个年轻人,怎么就挑这个时候闭关.....大概,快两个月了?”






“两个月?一个艺人,两个月没有一点消息,你们就这样任他去,一点也不关心?”


王子异手肘撑在桌上,抬起眉毛望向神色僵硬的周锐。






“哎,我也不是很清楚,咱们不要提这个了,约你出来吃饭的,别扫了兴,来来来...”






王子异忽略了周锐重新举杯的手,掏出手机把通讯录从头拉到底,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存蔡徐坤的号码。两人稀少的几次见面里,蔡徐坤没提出来,王子异也没问他要。


王子异皱了皱眉企图忽略自己因为想到这点而产生的一丝懊悔,情绪却生根发芽地绕着神经向上爬,占据大脑,使人烦躁不安。




他翻到另一个号码,拨了过去。那是当初保存的蔡徐坤经纪人的号码。










伴着不远处高速公路上汽车飞驰而过的轰鸣声,王子异倚在餐厅露台的栏杆上,听着电话里无措而急促的男声。已经是秋日的尾声了,夜里的风也凛冽,如钢刃一小把一小把地刮过他的脸颊。他感觉身体被阵阵刺痛感袭击,无法分辨是风,还是别的什么导致。






“蔡徐坤一开始是说给他两个礼拜写歌,后来又说自己需要调整一下,擅自把请假时间延长了。”




“他就把自己锁在屋里,开始我和两个助理还过去看他,给他带一点吃的用的...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做饭,偷偷开过他的冰箱,里面除了几罐酒什么也没。”




“他好像不太理屋子,每一次都比上一次去的时候更乱,我们去的时候他也只是开门,不说话,然后自己一个人走到里面的房间去待着。”




“后来约定的休假结束了,公司让我去找他,我在门口从天亮等到天黑,他也不开门。然后就一直拖着,我接下来每天都去,起初我以为他不在,但有时又能听到房间里一些...声音。”










“...什么声音?”


那人越讲,王子异越觉得莫名的冷意从脚底升起。






“我不太能分辨出...”








“玻璃碎裂的声音,或者说,摔东西的声音。还夹杂着人声,是类似这样的声音吧?”




周锐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扳过王子异的手机,对着话筒一字一句地说。






“这样一说好像是挺像的,我没法进去,是真不清楚...啊,周经理您也在。”




电话里的经纪人像是才听到另一端变成了自己的直属上司周锐的声音,说话更吞吞吐吐了。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隐瞒的,我担心公司会觉得我们没照顾好艺人,会有处罚,所以这个情况一直没上报...”










怒意迅速攫住了王子异的心。


“像你这样知情不报,才是不想再把经纪人当下去了!”


王子异恨恨地说,随即按下了结束通话的键。








周锐按捺住惊讶,把这一切收入眼底。自他认识王子异以来,鲜有见他像现在这样无法控制自己对他人的情绪。他以为王子异是从不失态的。




等王子异平静下来,他轻轻地开口。






“我约你出来前,还在犹豫要不要和你说这件事。直到你打了这通电话,我想,对于他,你或多或少还是在意的。”




“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那些声音,是什么的吗?”










原本如雕像般凝固的王子异,动了动眼珠,沉默地瞥向周锐。






“事情是上个礼拜一个蔡徐坤的助理告诉我的,是我安排在他身边的人。蔡徐坤的住处,我和助理一起去过,他依然没有开门。然后我们就联系工匠开了锁。”






周锐叹着气,似乎不愿意去回想这些。






“我觉得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忍心看屋内的场景。也就是因为我所看到的,所以我大概能知道经纪人听到的声音是什么,刚刚才接话。”




“王总,你要是想听,我手机里就有录音。”








王子异一言不发地站着,眼神似乎望向了远处的夜景,周锐却看见他搁在栏杆上交握的双手,不停地攥紧又放松。






“我们想带他去医院,他不肯。我们两个人,都拗不过他。”




“在帮他清理地上的啤酒瓶碎片时,扫到他脚下的一个小东西,他突然发了疯一样地扑过来夺。就这样一下,手上又多嵌了几块玻璃渣。血都沿着他的手指缝流进掌心了,他不松手,给他包扎时,他也不松手。”












“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王总?”


周锐笑了笑。


“是你送给他的,红色的玫瑰胸针。”














王子异这三十年的人生里,每天十一点睡,六点起床,作息规律,早晨喝一杯薏仁水,注意清淡饮食,定期去健身房锻炼。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深夜十二点在高速上将油门踩到底地开车。他的太阳穴与胸口似乎都在一阵阵地发疼,他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他一边开着,刚才周锐的那些话持续不停地在他的耳边回响——




临别前,周锐把蔡徐坤住处的钥匙放在他攥到出汗的掌心。






周锐像是自嘲般说。


“我在想,如果知道他会这样,我是不是不应该给你们牵这个线,搭这个桥。”






“为了小蔡...算了,我一个局外人不知道你们到底怎么回事,你如果不愿意,就当为了公司。”


“子异,去看看吧。”












“他需要你。”



——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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